绮星

be美学设计师
微博:绮星_v
QQ:2703835154
提问箱:https://www.tapechat.net/uu/UC5MXJ/YW8ZOS4U

念相症(1)

架空,设定参考怪谈传说tulpa ,有一点点修改。人物可能ooc,先提前滑跪了。文中除真挚以外的人、物及事件都是虚构。


【这是一种制造新的“生命”的邪恶秘法,源于西藏的邪恶僧人……它不被外人看见,只有创造者才能看到它,与它交流………它是福音,更是诅咒……它被称为“念相”。】

【小心!不要让它代替你……】

                                          ——摘自《tulpa》



2020年12月19日,星期日。

这是申留真入院的第……她自己也忘了第多少天了。

一切似乎都和平常一样,她在一个阳光耀眼的清晨里醒来,身上套着粗糙刻板的蓝条纹精神病院病号服,坐在床上用铅笔在厚厚的速写本上安静地描摹着一个女人的身影。纸页的右下角,有一个不明显的铅笔字迹“yeji”。

“0417号。”

病房门被推开,门口一如既往地站着一个端着托盘的微笑护士。护士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嘴角勾着恰到好处的,和昨天、前天、大前天一模一样的弧度,温柔地说:“今天身体感觉还好吗?该吃药了。”

说的话也分毫不差,护士站在阳光里,却让人无端心里发怵。仿佛一个机器人披上人皮,伪装成人类,所产生的恐怖谷效应……

脑海里闪过的东西太多,申留真没说话,任由自己被纷杂的思绪裹挟,呆滞的目光定格在画了一半的素描本上。护士也不在意,或者说,精神病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才是常态。她把托盘放在申留真面前的小桌板上,退回到门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要好好吃药哦。”

托盘里放着一杯温水和三枚白色小药片,是自从申留真来到精神病院之后每天都要服用的处方药。

护士还在看着她……申留真想。这又是一个每天的惯例了,也许今天也和昨天、前天、大前天一样,并没有什么不同。

门口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来人穿着的皮鞋踩在地上发出轻快的哒哒声。申留真垂下眼睫,医生一只手按上护士的肩膀,说话笑意盈盈:“0417号?我来吧。我看看……”

“ryujin,今天感觉身体怎么样?”

申留真还是没开口,安静地似乎要在阳光里融化一般。她低着头,眼角的余光也只能看到医生雪白的白大褂边。

医生听不到回答也依旧兴致勃勃地翻了一页病历本,忽然开口:“ryujin,你的朋友今天来见你了吗?”

这句话像是一个开关,申留真终于有了一点反应。她的视线慢慢移到医生那一团马赛克的脸上——申留真看不清医生的脸,只能努力确这个人的身份,过了好一会儿才说:“yeji没来。”

医生戴着一条红领带,他没有一天穿的像是一个正正经经的医生,有时候白大褂里甚至还套着小丑的戏服。但他每一天都戴着那条红色的领带,从无例外。

“是吗,可能是她今天有什么事,还没来得及见你吧, ”医生语气里带着笑意,合上病历本“该吃药了,ryujin。”

他和护士一起等在门边,看着申留真捏起那三片散发着不好的气味的白色药片放进嘴里。药片的味道和它的气味一样糟糕,苦涩又带着若有若无的腥气,刚一放进嘴里就迅速地在舌尖上化开。申留真皱着鼻子,慢吞吞地把温水灌进嘴巴里冲淡药味。她透过玻璃杯的浸着水的杯壁往外看,医生和护士的脸都被水里折射的光线变得扭曲而又模糊。

空玻璃杯被放在托盘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医生跟在收起托盘的护士身后,刚要跨出门扉时,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回头:“ryujin,不要总闷在房间里画画,也可以适当发展一些其他爱好,看书或者运动更有利于病情恢复。”

可惜申留真又在发呆,就像是根本没听见他在说话。

医生走了,关上门的时候带起的风让窗台旧笔筒里插着的花又掉下来几片干枯的花瓣。申留真不在意地拂去落在素描本上的花瓣,她重新拿起铅笔,听着窗外的知了在炎炎烈日下卖力地叫着。

它们的一生又是何其短暂啊……申留真心不在焉地想着,然后笔尖顿住了,她在只有自己一人的病房里露出了一个真心的笑容。

她的朋友黄礼志来看她了。


黄礼志的身上总是有一股很好闻的像是鸢尾花香的味道,申留真见到她的第一面,就觉得她和这所散发着刺鼻的消毒水味的精神病院格格不入。

黄礼志自己倒是完全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香味,每一次听到申留真用这种肯定的语气说“姐姐很香”的时候都会笑起来,然后说,哪有什么香味。但是申留真记着这个味道,这种只属于黄礼志的香味,每当它萦绕在自己身边的时候,申留真就知道,黄礼志来了。

如果有人能看到黄礼志,会惊讶地发现这就是申留真画了一整个速写本的美丽女人。她的身姿纤细而又柔软,猫一般无声地从申留真的病床底下钻出来。正常人根本没办法在不发出一丁点动静的情况下窝进病床下面,还不被打开正对着床的病房门的医护人员发现。但是申留真完全习以为常,她早已经习惯了黄礼志像一只精灵一样忽然从什么地方冒出来,又像一只滴落入大海的水滴那样,突兀地消失在空气里。

黄礼志穿着崭新的粉红色及膝裙,她往申留真的速写本上放了一把娇艳欲滴的野花。于是申留真把旧笔筒里的干花拿出来,插上一抹新鲜的淡粉色。

“早上好,yeji姐姐,”申留真微笑起来,眼睛里满是惊艳“新裙子很漂亮。”

黄礼志有点得意地笑起来,她坐在窗台上,晃着小腿,斑斑点点的阳光散落在她披在肩头的发丝上。她看到申留真摊开新的一页的速写本,俏皮地眨了眨眼:“ryujin小姐,还需要我做你的模特嘛?”

“当然要。”

“那么,幸不辱命~”

申留真重新盘起腿,支起速写本,一笔一划地在勾勒着黄礼志的眉毛,眼睛,还有她鼻梁上那颗小痣。她边画边听黄礼志絮叨:“我本来还想来的时候顺便溜去厨房给你拿几个苹果,下周六就是圣诞节了嘛……没想到厨房的冰箱里连苹果都没有!”黄礼志不满地翻了个白眼“这么大一个医院,冰箱里连个苹果也没有!像话吗!”

笔尖断了,申留真换了一支铅笔:“yeji姐姐想吃苹果了?”

“其实也不是想吃,这不是圣诞节前一天就是平安夜,”黄礼志说着,倾身把申留真遮住眼睛的几缕发丝拂到她的耳后,指尖微凉的触感让申留真手一抖,一条难看的线擦出来“我就想着拿几个苹果送你,虽然不是全州特色食物,好歹也是和圣诞节有点关系,就当过节了。”

申留真的耳朵热的发烫,她佯装镇定地拿橡皮擦擦掉自己那一刹那心悸的证据。申留真听得出黄礼志话语间的怀念和向往,铅笔在指尖转了一圈,申留真抬起头:“yeji姐姐,”

“嗯?”

黄礼志偏过头,床上的小姑娘正平静地注视着她:“我们圣诞节出去过吧?”

寂静,房间里再次陷入了寂静。

黄礼志有足足三秒钟没反应过来。

可申留真的表情实在是太平静,平静得好像她们刚才讨论的是诸如“中午打哪个菜吃?”这样的问题。黄礼志惊得眼睛都睁大了:“出去??”

她的脸和申留真的脸贴的太近,近的申留真能感觉到黄礼志的呼吸,痒痒的,申留真不由地往后靠了靠,点头:“嗯,出去。”

“出精神病院???”

“是……那个,yeji姐姐,你能不能稍微…往后一点……”申留真这下连脸也要烧起来了,小声嗫嚅着“……太近了。”

黄礼志的鼻尖都快挨到她的鼻尖了。

黄礼志被她逗的噗嗤一下笑出了声,贴心地往挺直了背,却又伸出手捏着申留真两边的脸颊揉了揉。申留真很瘦,手指修长,指骨分明,但她的脸又是圆圆的,坏心眼的黄礼志一直喜欢动不动就对她的脸上下其手,捏起来软乎乎的。

“你真的要出去吗?”黄礼志捧着申留真的脸,温柔又认真地望着她的眼睛“想好了?不怕被发现?”

鸢尾花的香味,哦,还有清新的黄葵子果香,这一次申留真闻出来了。她的手指蜷缩在一起,被揉着的脸不能动,只能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句。

黄礼志觉得她这样子实在很可爱,忍不住又捏了捏。

申留真动都不敢动一下,好不容易等到黄礼志终于把她的脸放开,申留真刚想说什么,病房门的把手传来“咔哒——”一声。

“ryujin啊,”戴着红领带的马赛克脸医生探出半个身体“该来做今天的身体疏导了。”

申留真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空气里那股好闻的香味不见了,黄礼志又离开了。


红领带医生的办公室在申留真病房的楼下,也就是精神病院的三楼。申留真跟在医生的身后走过四楼病人住院部的走廊,走进四面墙都装着夸张哈哈镜的电梯里。

医院里是很安静的,或许是这里人不多的原因,又或许是医院的绿化做的太好,灌木丛绿化带里树木又多又密,阻挡了三楼大部分阳光。申留真走过走廊时,只觉得连骨头里都透着一股冷气。三楼只有电疗室里电疗的电流声,若不是窗外的虫鸣鸟叫,申留真简直要以为自己没有生活在人世。

申留真坐在医生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虚无地看着自己的手指,神游天外。红领带医生伏在桌案上,动笔在他的笔记本上飞快记录着,一边记一边问申留真:“你叫什么名字?”

“申留真。”

“多大年纪了?”

“19岁。”

“家里都有谁?”

“父亲,大哥,二哥。”

“很好,”医生说“今早有什么不舒服的症状吗?头疼,幻觉幻听……”

申留真收回视线:“没有。”

医生把笔记本翻过一页,没头没尾地问了句:“你的朋友来见你了,是吗?”

申留真不说话,冷冷地看着他。

“放轻松,”医生脸上的马赛克动了动,申留真想,他应该是笑了。他从真皮转椅上站起来,走到他的办公桌后,那整整一面墙的书柜里开始翻找,语气欢快“不要太担心,这种症状现在很多年轻人都会有,因为压力过大产生幻觉几乎要变成一种新的城市病了……”

“找到了!”医生边说边从书架上抽出了一本书“虽然很多人会坚信这是一个灵异事件,自己的幻觉是自己创造出的念相,并给它命名为——念相症。”

书包着泛黄的牛皮纸包书皮,上面用英文花体写着标题“tulpa”已经有一些模糊了,看上去这书有些年头了。申留真重新无聊地绕着自己的头发丝玩,医生自顾自地说:“这些幻觉就是人们认为的所谓念相,很多人似乎坚信念相能给自己带来福报,因此不来就医,最终的结果基本上都是彻底发疯。”

眼皮越来越重,申留真舒服地靠在嵌了软垫的椅背上,头一点一点。医生滔滔不绝地说完,合上书才发现申留真已经快要睡着了。医生把书放在桌上,惊得申留真一下子睁开眼睛,迷茫地注视着马赛克脸医生,不知道他还要说什么。医生微笑着继续说:“不要担心,好好治疗,你会康复的。”

这句话一个最后音节和医院的午餐时间铃一齐响起来。

“所以,医生,请问我能先去吃饭了吗?”申留真礼貌地问,她想到即将到来的午餐,又强行从困意里打起精神“我有点饿了。”

医生捂住嘴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当然可以,ryujin。”

好像这样咳嗽就能让他的尴尬一起消失似的。


医生办公室门口就站着一位护士,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来的。申留真跟在护士的身后去餐厅,刚走没几步,忽然闻到了熟悉的香味。

不知不觉中,黄礼志和申留真并肩走着。申留真不着痕迹地往黄礼志的身边靠了靠,做贼心虚地深呼一口气。

黄礼志歪头,示意申留真看她,然后皱起眼睛,对着医生办公室的方向做了一个丑丑的鬼脸。申留真死死捂住嘴,只发出几声气音,忍笑忍得脸色涨红。黄礼志见到小姑娘的样子,倒着走在申留真身边,用手指了指已经看不见的医生办公室的方向,用口型说,大坏蛋,然后同样笑弯了眼睛。

活像是两个恶作剧得逞,心照不宣笑起来的三岁半小孩子。

耳边的声音由远及近,餐厅到了。护士回过头看着申留真,她和早上的护士长的完全不一样,但嘴角上挑的角度,语气,都别无二致:“吃完午餐赶紧回去休息哦。”

没人能看见黄礼志,所以她正大光明地拉着因为紧张而身体僵硬的女孩,在她的手心写下“不怕”几个字。黄礼志安抚地拍了拍申留真的背,察觉她渐渐放松下来,于是牵着申留真的手走进餐厅。

就算申留真平常再怎么成熟,毕竟还是个用警惕的眼神警戒着一切,却害怕得打着颤的小女孩啊。


现在是病人们的就餐时间,病人们没有一个说话,他们沉默着,麻木地端着餐盘排队,或是坐在灯光惨白的餐厅里机械地咀嚼着并不怎么好吃的食物。

打饭和做饭的人都是厨师,一个身材肥胖巨大的男人。他拿着一柄大铁勺,往每一个病人餐盘里打上一勺混合着豆子,肉和蔬菜的糊糊。申留真端着餐盘站在沉默的病人队列中,想起在每一天晚上都会的同一个噩梦里,厨师兴奋地举着刀吃掉被他砍得支离破碎的尸体的场面……申留真闭上眼睛,尽量把翻涌上来的紧张和恶心感压下去。

糊糊上浮着一层油,申留真实在是没什么胃口,只吃的下去加餐的几块软桃块。黄礼志没办法在大庭广众下吃东西,只能坐在她对面,双手撑着脸眼巴巴地看着她吃。

申留真笨拙地用餐叉小心翼翼地把最大的一块放在手心里,黄礼志愣了一下,然后握着申留真的手,咬下了那一块桃子。

黄礼志的唇形挺好看。申留真看着她伸出舌尖,舔掉嘴唇上的桃子汁,呼吸一滞,红着脸低下头不敢再看。

突然,黄礼志消失了。

眼前不知何时笼罩了一层阴影,申留真抬起头。她看到一个眼球里布满了红血丝的男人站在她的对面,死死地盯着她。


null



评论(2)

热度(84)

  1. 共10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